2012年5月8日 星期二

周博裕、李鈞陶 :點石成金——企業流動通訊技術與「大數據」商機

信報財經月刊 2012年5月號

在互聯網時代的今天,大小企業電腦系統中不斷積累的數據,有如未 發掘的金礦,倘能善加利用,定能提升企業的競爭優勢。本文介紹各 行業如何將數據變成智能資產,並應用於日常營運中。

在數碼網絡經濟大行其道,流動通訊技術應用漸見普及的今日,創意 營商的下一大挑戰相信很可能是「大數據」(big data)了。這個由 「智能資產」(smart asset)和各行各業在營運中不斷積累的數據 資源,有如隱藏於企業內的金礦,倘知所挖掘和利用,將有助提升企 業創新營運和競爭致勝的能力。

龐大數據 企業無形資產

今天,從個人生活的消費到工商業的營運,社會上幾乎每一環節的經 濟活動無不產生數據。在日積月累下,堆積如山的龐大數據或儲存於 數據庫中,或散見於企業的電腦系統內,其中一些資訊可從專有數據 庫中提取,另一些公眾資訊則可收集自網絡社區或從資訊供應商處購 買得來。但隨着流動資訊投資的廣泛應用,數據來源已不限於傳統渠 道。試看目下以微型晶片為核心的無線射頻識(RFID)感測器的應用。 不難預測大數據營商機的時代已經來臨。今天從個人隨身攜帶的身分 證、八達通卡、信用卡、心臟起博器、乃至汽車用的公路自動繳費 儀、速遞郵包的郵戳及牧場中植入牛羊耳背的標記等,無線射頻識別 技術都能大派用場,可見現代生活中幾乎每一蘊含運作訊息的物件, 都可成為不斷發放訊息的資訊系統。

這些嵌入無線射頻識別感測器的物件,除能在毋須人為干預下感應環 境、溝通和自動調控運作外,尚能搜集資訊和分析,並透過與互聯網 的連結,發放出巨大的數據流量。這種向流動通訊技術配感測器所形 成的物聯網(Internet of things),從資訊價值角度看,是企業一種無 形的智能資產,因為由此搜集得來的龐大數據,當中蘊藏無限商機。 筆者舉幾個新近的企業應用實例,可從中透視智能資產的未來發展潛 力,並探索「大數據」的機會和挑戰。

無線射頻技術 應用廣泛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美國太空船以無線射頻遙距送返外星圖片的攝影 機,八十年代臨牀外科以膠囊微型攝像內窺鏡讓病者呑服,使之游走 腸道後發送精確的消化道圖像,早已展示無線射頻識別攝像技術的廣 泛用途。九十年代,物聯網最先應用於物流與速遞服務的貨物及郵包 的全程跟蹤,包括運輸車隊的流動管理。在企業對企業(B2B)市場 中,物聯網廣泛用於跟蹤附有RFID標籤的流動供應鏈,目的在降低 營運資本和物流成本之餘,同時提高品庫存管理的效率。新近的應用 是歐美一些保險公司已開始在受保客戶的車輛上安裝RFID2感測器, 不但可遙控感測客戶平日的駕駛模式,且可透過GPS(全球定位系統) 記錄使用車輛的地區,以作為收取保費的標準,而不再以受保人年 齡、性別及居住地點的過時方式訂定保費。近年,美加的Zipcar租車 公司已率先在其車隊內嵌入感測器,並可毋須設置車輛租賃中心,而 為註冊會員提供網上預訂即時汽車租賃服務,歐洲有豪華汽車製造商 為其車輛配備可在意外事故發生前自動採取規避動作的網絡化感測 器。

在醫學應用上,由病者穿戴或植入體內的感測器可不斷提供健康狀況 報告,醫生可有效調整針對病者的醫療方案。

零售業方面,英國樂購(Tesco)超市為其零售客戶提供內儲個人購物 偏好檔案感測器的會員卡,當客戶上門購物時,感測器即時透過手機 提供某類客戶偏好貨品的折扣優惠,增加其購買意欲。多年前,施樂 (Xerox)首創影印機服務,近年感測器技術甚至在航空工業中催生一 項類似的嶄新業務模式:現代飛機製造商在建造飛機時,在整架機體 的各運行部件上安裝有全面的感測系統,能把飛機飛行時引擎磨損的 連續性資料,不斷發送到飛機製造商的電腦系統中。因此,引擎製造 商如今可保留其產品所有權,只向航空公司收取引擎使用費。這種收 費模式鼓勵航空公司主動執行預防性維護,從而減少因意外故障而造 成的停機時間。

物聯網同樣可以用於支援遠端更複雜的資源規劃和決策。例如在造紙 工業中,感測器能對造紙生產線的紙漿製造工藝條件作出詳細的監控 和自動進行調整,以減少廢物、停機和代價高昂的人手干預。又如在 石油和天然氣行業中,未來的探索可依靠廣泛置放在地殼上的感測器 網絡發放關於石油和天然氣更準確的位置與結構數據,配合高端軟件 系統對資料的分析,產生各種圖形顯示出來,從而降低開發成本和改 進石油和天然氣開採技術。許多基建設施如州際公路、跨海橋樑、石 油天然氣輸送管道網絡、輸電塔和水力發電大壩等,以及土壤水分、 洋流與天氣等環境數據的日常監察,也可透過感測器,以先進的圖表 及視像技術把所得的貟料傳送至管理部門,就事態發展進行即時應對 和決策。同樣,如倫敦和東京那樣繁忙的大都市,道路交通管理部門 已採用配合現場視像系數的感測器網絡,對市內主要道路的交通模式 作出全天候監察,以減少公路交通樞紐的擠塞,並增加交通網絡的有 效容量。網絡化的感測器和自動的回饋機制同樣可更改使用有限的資 源,包括能源和水,往往能提供更有彈性的定價模式。例如意大利的 安奈爾(Enel)和美國的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PG&E)為住宅和工業客戶 提供可以視像顯示能源使用情況和即時成本的智能感測器。住宅用戶 可基於使用定價在高峰時間關閉空調或運行洗碗機;商業客戶則可採 用低價的非繁忙時間進行高能源需求的生產運作。

所謂「大數據」,乃提指大小超出以一般數據庫管理工具來捕獲,管 理和在可容忍時間內處理的數據集,其大小從萬億字節(terabytes, 又稱太字節或太拉字節,簡稱TB)、百億億字節(exabytes,又稱文字 節,簡稱EB)乃至十萬億億字節(zettabytes,又稱澤字節,簡稱 ZB)不等。大數據經常出現在各類科學研究中,例如複雜的天文物 理、氣象研究、基因組學、生物和環境研究,而本文僅集中討論與互 聯網搜索、電子商務和金融有關,以及企業在營運中積累龐大商業資 訊所呈現的大數據趨勢。

即使在此有限的範圍內,來自互聯網搜索和電子商務的交易數據、散 見於社交網絡用戶的消費模式與偏好,與收集自網絡社區及公共、私 有和購物源的大量客戶資料,這類資訊源已經以前所未見、每18個 月翻一番的速度積累成「大數據」。數據己席捲到每個行業業務功能 和現在的生產,同時勞動與資本的一個重要因素。據估計,在美國, 幾乎不論行業,凡員工超過1000人的企業,每家所存儲的數據平均 至少有200萬億字節(1999年美國零售商沃爾瑪的數據庫的兩倍)。

前,不少公司己意識到這個龐大的數據庫資源其實是個大金礦,只要 知所收集和分析,不但能讓企業有充足而及時的市場資訊,作出即時 的決策,且有利於推動研究與創新和市場行銷的根本轉變。換言之, 懂得善用「大數據」,可以點石成金,為企業創造前未有的價值。

據美國麥肯鍚全球研究院去年一份有關大數據的研究報告,就美國的 醫療保健、零售和製造業、歐洲公營部門和企業員工地域配置的五個 範疇資料分析,專家發現「大數據」均可在每個範疇內創造價值。例 如能充分使用「大數據」的零售商可增加其運營利潤率超過六成。 「大數據」在公共部門也有巨大的潛力,如美國醫療界能有效地使用 「大數據」,其營運效率和服務品的提升,將可每年創造超過 3000億美元價值,其中三分之二將以美國衛生醫療支出減少百分之 八左右的形式體現。在歐盟國地區,政府行政人員可以通過使用「大 數據」為企業員工地域配置服務的企業,也可回數高達6000億美元 的盈餘。

該研究報告尚綜合了五項能以「大數據」創造價值的方式:

一、增加企業資訊的透明度,掘潛在價值——企業把相關資訊發布到各大小部 門,能大大增加公司業務的處理效率,例如即時回饋的市場訊息明能改善產 品的設計、品質和銷售服務。

二、促進企業組織的整體營運效率——以數碼形式收集儲存從每月產品庫存量 以至員工病假紀錄的準確和詳細的資訊,可以分析其中的變數和可以改善的 空間,從而提升企業的整體營運效率,並讓管理層作出更好的管理決策。例 如有些企業甚至能用基本低頻預測(basic low-frequency forecasting)作為高 頻的臨近預報(high-frequency nowcasting)技術,及時調整其業務槓桿。

三、有助了解客戶現有和潛在需求——對客戶資料進行群組細分 (segmentation analysis),有助深入了解其真正需求和潛在需求,從而讓企 業更精確制訂其產品或服務。

四、改進企業訂定未來發展決策——對包羅企業營運與市場業界資訊的複雜 「大數據」進行分析,將有助企業極大地改進未來發展策略的釐訂。

五、提高下一代產品和服務的能力——「大數據」可用於創造下一代產品和服 務模式。例如製造商可從嵌入現有產品中的感測器所獲得的數據,用來創建 嶄新的主動預防性維護售後服務模式等。

當然,使用「大數據」的效益會隨行業性質不同和企業的大小而有顯著的差 異。就目前來說,廣泛應用電子科技的高科技制造、資訊業、電子商務、互 聯網及萬維網企業、流動通訊、金融投資,以及採用物聯網的行業受益最 大,其中尤以千人或以上的跨國企業為然。不難推斷,基於萬維網的企業, 如亞馬遜(Amazon)、eBay和谷歌(Google)乃「大數據」應用的最早推動者和 測試者;其次是金融機構,例如美國第一資本(Capital One)的金融分析師, 去年協同包括IT專家和行銷人員的多功能團隊,以客戶「大數據」進行超過 65000次測試,目標為市場的細分和每年新產品組合進行趨向分析。美國網 上直銷新鮮蔬果雜貨商Fresh Direct利用「大數據」所提供的訊息,進一步縮 短市場回饋的反應時間;它基於在線交易數據、消費者訪問其網站,以及客 戶服務交互的情報每日調整其促銷價格。其他公司則從社交網絡挖掘即時數 據:例如福特汽車、百事可樂和西南航空公司,已設置專責部門分析消費者 發布關於社交網站facebook和推特(twitter)的個人需求訊息,,以衡量對其企 業市場行銷活動的直接影響,並設法了解消費者對有關品牌消費意欲如何改 變等。最近,英國一些擁有大量客戶資源的百貨商如樂購,也懂得利用「大 收回」效益躋身於全國百貨商的領先行列;其他規模較小的網絡零售商則通 過其忠誠顧客卡程式收集千萬客戶的交易資料,然後使用數據分析捕捉最新 的業務機會。例如為其特定客戶創建有效促銷手段,透過智能手機或電郵不 時發布促銷特價品的網上資訊。

缺分析人才 潛力不易挖掘

毋疑,除企業營運的內部「大數據」外,有關行銷市場、消費潮流、競爭創 新、社會政經和金融市道的外部「大數據」現已可從各渠道以較低的代價購 得,但使用這些「大數據」進行模擬實驗和分析的先決條件,是企業必須有 適當的人才及相應的組織,加上公司文化的變革,然後才能把「大收回」轉 化為可供企業測試新產品、指導商業模式創新及支援產品開發決策的有用資 訊。大多數公司都擁有大量營運數據,但卻無法從中挖掘出有價值的企業資 訊,主要原因是缺乏捕獲和分析企業數據的技術。更常見的情況,是他們既 無合適的人才和流程設計實驗,從數據中提取業務價值大的資訊,而管理層 亦未有相應地更改傳統的決策方式,即從信賴本能與經驗改為信任科學實驗 和嚴格數據分析的結論。若要部門經理及所有基層接受數據的價值,高層必 須先有信賴數據「測試和學習」的思維,然後才能為其團隊作榜樣。當然, 除了使用「大數據」的合適人才和技術設置外,企業仍須在公司架構及工作 流程上,對引進「大數據」作出適當的鼓勵措施,然後才能從中創造企業價 值。

在即將來臨的「大數據」世界中,數據分析人才的缺乏仍然是企業未能充分 用大資料的主要原因。據上述研究報告的調查,到2018年,美國將面臨的有 關戈才短缺——具深入分析技能的資深數據師達14萬至19萬人之多,以及 150萬名具相關知識和技能,能使用「大數據」的分析作出有效的決策的經理 和財務分析師。美國的情況尚且如此,其他地區可想而知。此外,如欲挖掘 「大數據」的全部潛在價值,尚有許多關於私隱權、安全性、知識產權及相 關政策和責任所屬等問題有待解決。

周博裕為亨亞有限公司行政總裁。倫敦商學院理學碩士、南澳洲大學博士及 香港城市大學之工程博士。周博士於管理從事製造、市場推廣及金融服務之 上市公司方面 擁有豐富經驗,並擅長於收購合併事項。現任香港上市公眾公 司華普智通系統有限公司非執行董事、美國上市公眾公司Celsion Corporation 董事,以及加拿大上市公眾公司Augyva Mining Resources Inc. 獨立董事。

李鈞陶為法國里昂大學及加拿大麥基爾大學生化哲學博士,先後出任《信 報》科技版編輯、《信報月刊》總編輯及《信報》專欄作家;曾就職於本港 多家生化醫藥上市公司擔任高層管理人員。現居溫哥華,閑來寫作讀書。

2012年5月6日 星期日

網路虛擬化公司Nicira:描繪未來的網路世界

http://wired.tw/2012/05/03/nicira-2/index.html
http://wired.tw/2012/05/04/nicira/index.html

Martin Casado站起來,伸手從桌上的筆記本撕下一張紙,筆記本的主人是Casado在Nicira的同事Alan Cohen,而Nicira是矽谷最令人感到新奇的新創公司。從Casado撕完紙到坐下來的這段時間裡,Cohen一直在講話。
Cohen熟諳說話的藝術,他曾在Cisco這間網路硬體銷售量超過世界上任何人的公司,作了六年的銷售主管。現在,Cohen推薦Nicira:「我們已經創造了新的類別,我們是一間網路虛擬化公司(network virtualization company)。」
Nicira想要把網路硬體的核心移向軟體,讓Cisco變得無足輕重。在Cohen進行相關的簡短促銷說明時,Nicira的科技長(chief technology officer)Casado正安靜地在紙上塗塗寫寫。他一面列清單,一面畫圖,並把清單內容跟圖像連在一起,讓紙上的東西看起來好像是某種詳細的流程 圖。
原來,Casado在紙上塗寫,是在擬訂他等一下要告訴我們的內容:這間快要五歲的公司的出身和Nicira的高尚目標。他說:「我拼湊出了一個故事。我的思考方式一向都很直接。」這就是他的作風,不過這並不能充分說明他的腦袋的運作方式。
Scott Shenker是物理博士、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UC Berkeley)的資工系教授,也是前全錄帕羅奧多研究中心(Xerox PARC,Palo Alto Research Center, Inc.)的研究人員,他跟Casado在過去的幾年內,針對Nicira正嘗試解決的網路問題方面合作密切。Shenker說:「Martin Casado是個令人靠杯驚訝的傢伙!我這輩子看過很多聰明的人,但是不管從哪方面來看,Casado的表現都是超人一等。」
藉著類似透過紙筆來擬訂故事的方法,Casado已經擬訂好網路世界的新未來。Casado、Nicira全體員工和一小群電腦科學家,正在探索只 以軟體方式存在的新型電腦網路,一種可以讓使用者不受實體交換器(switch)和路由器(router)限制、獨立控制的網路。透過這個看似矛盾的安 排,Casado等人的目標是讓建造、修改及重新建造網路變成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他們所設計的網路不但可以運行目前網路上最大的服務,還可以做很多其他的 事。
簡而言之,Martin Casado夢想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裡網路跟電腦一樣,可以讓使用者任意編寫程序。
Casado說:「任何人都可以買一堆電腦、安裝一堆軟體工程(software engineers)應用程式在電腦上,然後製作很棒的東西。我認為使用者應該可以用同樣的方式來使用網路。我們創造了一個網路架構(network architecture),讓使用者擁有跟使用電腦一樣的彈性,而且這個架構可以在任何網路硬體上使用。」換言之,不管使用者的硬體是來自Cisco、 HP、Juniper或是台灣那些大部分的人都沒聽過的製造商,都不影響這個網路架構的運作。透過Nicira的平台,硬體只剩下移動網路封包 (network packet)的功能,而軟體則負責其他複雜的工作。
Casado正如火如荼地著手徹底改造整個世界的網路。一進Nicira的網站,就會看到採用Nicira平台的客戶包括了AT&T、 eBay、日本通訊公司NTT(日本電信電話株式會社)、商業巨擘Fidelity和Rackspace(位於德州的設備供應商,目前在雲端運算的競爭中 緊跟在Amazon之後)。不過Nicira的影響並不僅止於此, Casado表示某些網路上非常有名的公司也已經採用Nicira的平台。雖然Casado沒有明確地列出名單,但是我們都知道他指的是哪些公司。
Casado說:「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以為自己只是某間微不足道的家庭式工廠(cottage industry)。不過後來有幾間大型網路公司聯絡我們,告訴我們它們已經在進行非常類似的專案,希望跟我們合作。這就是讓我們知道自己處在領先地位的原因之一。」
因為現今的硬體網路是非常荒謬地難以更動,所以Nicira的平台對這些公司來說非常吸引人。Yahoo科技長Raymie Stata曾把複雜的電腦網路比喻為數字推盤遊戲(15-puzzle game)。這款經典的益智遊戲(mind-bender),玩家必須在一個只容16片板子的方形框架內將15片能夠滑動的板子移動到定位。Stata表示,當使用者變更網路時,經常會遇到一定要把硬體本身重新安排的情況。
在網路虛擬化的前提之下,Nicira讓使用者可以不需要動到硬體,就可以在軟體上變更網路。Rackspace的科技長John Engates表示:「Nicira做的就是把交換器和路由器的功能搬到軟體裡面,如此一來交換器要做的事就變得很少。Nicira把權力放在雲端架構師 (cloud architect)的手上,而不是把權力放在網路架構師(network architect)的手中。」Rackspace從2009年開始就跟Nicira合作,目前正使用Nicira的平台來協助驅動自家的新雲端服務測試 版。
最安全的網路所面對的問題
Martin Casado曾任職於美國情報單位(intelligence agency)。他當然不能指明是哪個單位,不過他表示自己在那邊接觸到了世界上最安全的電腦網路。Casado表示,但這樣的網路並非十全十美,由於建 造這些嚴密的網路是非常艱鉅的任務,所以如果你想變更任何東西,就必須從頭開始打造一個新的網路。
Casado說:「當時讓我感到最震驚的是,市場力量(market forces)居然完全沒辦法提供政府單位可以使用的網路設備。就算政府單位的口袋這麼深,還是沒辦法買到它們想買的東西。確保這些網路的安全性非常非常 地困難,一旦你辦到的話,你還必須面對恐怖的管理夢魘。舉例來說,只是移動一台電腦,就意味著你必須進行八種不同的組態(configuration)變 更。你沒辦法移動任何東西,你不能碰任何東西,除非你想要讓一大堆人跟你一起做這件事。」
Shenker表示,即使使用者買了網路硬體,也不能完全自由地去重新編寫相關程序。使用者必須把想要寫的指令直接寫進交換器或路由器裡。假設使用者買了Cisco的路由器,路由器會附帶能夠支援的協定(protocol),這些附帶的協定就是使用者唯一可以執行的東西。
Shenker表示使用Nicira的平台有非常充分的理由。他解釋:「假設你從某間公司買了交換器,而且你也預期這些交換器可以正常運作。即便如 此,網路公司還是不會想要給你權限進入這些交換器,免得當你做某些事讓網路壞掉的時候,還要收拾你造成的狀況。」不過對於Casado曾經任職過的情報單 位,或是Google和Amazon之類的網路大公司來說,由於這些組織不斷地擴大網路設計的規模,所以硬體的限制會給它們帶來很多困擾。
2005年的時候,Google曾經動手建造自家的網路硬體。Google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它需要能夠掌控硬體的運作。JR Rivers是參與Google原始網路硬體設計的眾多工程師之一。他說:「當Google檢視自家的網路時,工程師需要用寬頻網路來連結各個伺服器,而 且工程師希望能夠大範圍地掌控所有東西。跟那些傳統的企業網路供應商打交道,是沒辦法做到這樣的程度,因為成本太高,而且他們的系統太封閉,以致於不能在 大規模的網路架構下控制自如。」
Martin Casado在2003年的時候辭去他在政府單位的工作,然後到位在矽谷、促生了Google的美國史丹佛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研究所唸書,他打算打造新類型的網路,一個對大家來說不再是夢魘的網路。Casado回憶道:「由於體會到網路流量增加的時候,網 路就會塞住的狀況,所以當我在史丹佛大學唸書的時候,我的研究題目就是研究怎麼做一個不會塞車的網路。我們希望網路可以很有彈性,最好跟電腦一樣可以讓使 用者任意編寫程序。」
麵條式代碼(spaghetti code)的末日
在史丹佛大學的時候,Casado的指導教授是Nick McKeown。McKeown是史丹佛大學的教授,也是曾經在HP Labs和Cisco工作過的網路研究人員。在史丹佛大學唸書的時候,Casado認識了Scott Shenker。Shenker是監督國際資訊工程研究所(International Computer Science Institute)的網路團隊的人。McKeown和Shenke共同指導Casado的博士論文(暱稱為Ethane的網路架構)。2007年時,Casado等三人利用Casado的博士論文作為契機,創立了Nicira。
這是被稱為「軟體定義網路(software-defined networking,或是SDN)」行動的開端。連Casado都承認「軟體定義網路」是一個很糟的名稱,不過就像其他科技界的糟糕名稱一樣,很快地這個名稱就被叫開了。
簡單地說,軟體定義網路的目標是創造更好的網路控制方法。Scott Shenker說:「軟體定義網路就是把模組化應用到網路控制上,模組化是每個軟體設計師在睡覺的時候都想做的事。如果程式沒有模組化,它就會像是麵條式 代碼(結構複雜難以理解的程式碼)一樣雜亂。軟體定義網路尋求恰當的軟體抽象概念(abstraction)好讓使用者架構網路控制藍圖,所以這個網路可 以據此不斷改進,然後這個網路就不會變成一堆麵條式代碼。」
參與這個行動的人有Nicira和來自不同學術單位的電腦科學家,他們在OpenFlow這個程式上取得首次的重大突破。OpenFlow是一個遠 端控制網路交換器和路由器的標準方法。Shenker說:「可以把OpenFlow視為某種通用程式語言或是一組可以讓使用者撰寫網路控制程式的指令。有 了OpenFlow,使用者就不用針對每個不同的路由器重寫所有的程式碼。」
以前從來沒有類似OpenFlow的程式存在,而且OpenFlow運作的方式就跟Shenker所說的一樣神奇。所以OpenFlow很快地就擁 有著名的業界追隨者,像是Google、HP、NEC和Ericsson。媒體對OpenFlow推崇備至,認為這是能夠把網路從黑暗時代帶出來的科技。
Casado負責撰寫OpenFlow初版規格(specification),他表示,OpenFlow還是有自己的問題在,除非供應商在他們的硬體裡面加入相關的協定,否則使用者不能在路由器和交換器上任意使用OpenFlow。
Shenker也同意Casado的看法,說:「從業界結構(industry-structure)和業界標準(industry- standard)的角度來看,OpenFlow很重要,因為它定義了詳細的語言讓使用者可以跟交換器溝通。不過從網路架構的角度來看,OpenFlow 一點都不重要。對於網路架構來說更重要的是,使用者如何能夠協調眾多的交換器,以便讓它們可以和諧地一同工作。」
Nicira最終的目標不是尋找一個更好的方法來控制網路硬體,而是創造一個軟體網路架構,讓使用者在不需要更動硬體的情況下建造網路。 Nicira最終的目標是建造虛擬網路。Shenker表示,不管是工作還是玩樂,Casado從不半途而廢 。Shenker說:「Casado是一個超級馬拉松跑者,當他為了跑步而起個大早,他可以一路跑到加州半月灣(Half Moon Bay)那麼遠的地方去。」


超越vSwitch
Nicira常常被拿來跟VMware比較,VMware是另一間源自於史丹佛大學研究的公司。早年的時候,VMware是伺服器虛擬化 (server virtualization)的先驅,而且伺服器虛擬化很快地進行電腦資料中心的改革。伺服器虛擬化讓使用者可以在一台實體伺服器上,運行複數的虛擬伺 服器,這幫助大企業節省了不少錢和空間。現在,Nicira正在對網路進行類似的事。
Casado說:「我們想要將實體網路虛擬化。因為我們現在已經有了虛擬網路層(Network layer),所以使用者可以在上面做任何事。」
VMware長久以來,一直提供虛擬網路交換器作為它們管理程序(hypervisor)的一部份,以提供運行虛擬伺服器的平台。其他像是Xen 和KVM之類的開放式管理程序,也有提供類似的虛擬交換器,不過「vSwitches」的功能有限,使用者不可能真的將虛擬交換器,串連成一個複雜的虛擬 網路。Casado說:「vSwitch是網路虛擬化的必要工具,不過它不能提供虛擬網路給使用者。」
Casado和Nicira所做的是打造一種新型的「vSwitche」,讓使用者可以用這個新型的「vSwitche」組成真正的虛擬網路,而且他們已經完成了相關控制軟體,方便使用者打造網路。
Nicira的虛擬交換器是開放式軟體,被稱之為Open vSwitch,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取用,而且可以跟OpenFlow並用。Casado對於資料中心在硬體上使用OpenFlow並不那麼熱中,不過對Nicira用來打造虛擬網路的軟體而言,協定是很重要的一部份。
結果就是,使用者不用等硬體供應商採用OpenFlow或任何其他東西,就可以在任何網路硬體之上,利用Nicira的軟體來打造虛擬網路。一旦 Nicira的平台就緒,實體交換器跟路由器的功能就只剩下傳送網路封包而已,虛擬網路會負責其他像是網路流量調控,和網路安全性問題之類的重要工作。
Rackspace的科技長John Engates說:「一旦使用者把交換器虛擬化,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使用者可以用自己偏好的方式來調控網路流量,也可以在任何時間,重新編寫相關程序。」
VMware表示它們也有提供網路虛擬化的服務,而Cisco等其他公司表示它們也正在發展類似的技術。VMware的科技長Steve Herrod說:「以我們的基礎設施方面來說,『軟體定義網路』是我們非常熱中,而且花了很多心力的部分。」不過Casado和他在Nicira的盟軍, 也是前Cisco主管Alan Cohen,則堅稱對於Nicira正在進行的事,沒有任何公司可以與之匹敵。
虛擬伺服器、虛擬儲存空間和虛擬網路
Nicira的平台對於Rackspace之類的設備供應商來說,特別有用。Rackspace跟隨Amazon的腳步所推出的「基礎設施雲端服務 (infrastructure cloud)」,讓客戶可以隨時存取虛擬伺服器和虛擬儲存空間,這個服務已經被全球成千上萬的開發者和公司所採用,而Nicira所提供的方法,則可以限 制每個使用雲端服務的客戶,使用專屬的虛擬網路,或是複數的專屬虛擬網路。
Rackspace的John Engates說:「我們有成千上萬個客戶,這就代表我們為了滿足客戶,必須提供非常多的網路或是網段(network segments)。Nicira讓我們有能力在一個共通的虛擬網路上安置任何客戶,任何端點(end point)或是任何定位點(location)。」
Yahoo前執行長Raymie Stata承認,Nicira的確改變了基礎設施雲端服務的競爭局面。不過他認為,對於其他的網路服務來說,Nicira的軟體可以做到什麼樣的程度是個 問題。Stata說:「想要提供虛擬私人網路給大量的客戶是個很棘手的問題,而Nicira提供的軟體正好是對症下藥,不過在只有一個客戶使用一個網路的 情況下;即便那個客戶很有錢,Nicira的程式在這種情況下的用處很小。我無法想像Nicira的程式對Facebook之類的客戶來說會很有用。 Facebook是很大的公司,但它只是Nicira網路上的一個客戶而已。」
Casado表示,Stata的意見沒有點到重點。很多網路大公司實際上運行著極度複雜的業務,它們在公司內部所共享的應用程式非常的多,但這些資 源不一定會分享給外部的客戶。Casado說:「有些網路巨擘的業務非常簡單,它們提供一個網站,使用同樣的程式碼,這樣的公司看起來好像不是我們的速配 客戶。不過,任何技術非常純熟的網站,通常都有因應不同需求所打造的各種應用程式,此外不同團隊會進行各種應用程式的測試及開發。上述這些業務都是使用同 一套基礎設施。」
就像John Engates所點出的,在Google之類的公司裡面,私人基礎設施運行的方式,跟Amazon和Rackspace所提供的公用基礎設施 (public infrastructure)服務的運行方式,其實很相似。所有這些公司都已經打造全面性的網路作業系統,大量集中硬體資源於一處,這就是所謂的雲端。 使用者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取得虛擬運算處理能力(processing power)和虛擬儲存空間(virtual storage),而且可以將這些虛擬資源移動到不同的實體位置。但是,過去的網路不是這麼有彈性,而且網路也限制著移動資源的容易程度,Nicira剛 好就是補上這失落的一角。
網路操作人員(Network Operator)的末日
世界上最大的網路公司,包括Google在內,以往是直接向台灣和中國的製造商,購買非常便宜的網路設備,而這個狀況已經讓Cisco和 Junipers 陷入了困境。Casado表示,Nicira所提供的虛擬網路平台,可以在任何供應商所提供的硬體上運行,這股潮流只會前進不會後退。Cisco和 Juniper將會變得越來越無足輕重。
是的,Cisco正在打造自家的網路虛擬化工具。而且它已經加入Nicira和其他公司的行列,打造一個給OpenStack(依循Rackspace和Amazon的模式,用來打造基礎設施雲端的開放式平台)運行的網路虛擬化框架(networking virtualization framework)。
在Sun Microsystem被賣給Oracle之前,Lew Tucker是監督Sun Microsystem發展雲端服務的人,現在則是負責Cisco的OpenStack相關計畫。Tucker說:「Cisco是網路公司,而且我們正在 增加雲端服務的比重,不再只是製造交換器和路由器而已。並且確認這些東西可以在Cisco的硬體上順利運作。」
不過Casado認為Cisco和其他大的網路供應商,未來不可能全心全意地投入網路虛擬化的工作。Casado說:「傳統的網路供應商?我不認為 它們願意做這個,因為做這個反而會威脅它們本身的存在。它們會做一些具有部分相同性質的東西,但是它們不可能真的把整個網路虛擬化。它們不可能賣給客戶一 個專案,讓客戶可以在所有類型的硬體上運作。它們在這個領域裡是有一些進展,不過我不認為它們會真的做出什麼東西來。」
不管狀況會如何演變,Casado認為網路硬體退居軟體之後,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最近,Casado在夏威夷的時候收到一封電子郵件,發信人在某間Nicira服務過的大公司任職。這個人問Casado願不願意見面談一 談,Casado同意了,他以為對方是該公司的高階主管,想要討論兩間公司的合作事宜。結果,那個人其實是一名普通的網路硬體操作人員。這個人已經研究過 關於Nicira的相關訊息,會面的目的是想要確認他會不會在十年內丟掉他的工作。
Casado說:「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換個新工作?做些不一樣的事?事實是在十年內,公司不再需要高度專業、高薪的人來對付網路硬體。」

改變世界的免費雲端軟體:OpenStack幕後創造祕辛

http://wired.tw/2012/04/11/openstack-1/index.html
http://wired.tw/2012/04/12/openstack-2/index.html

彩虹館(Rainbow Mansion)是棟位於美國西岸的迷你皇宮,座落在一個可以俯瞰矽谷的山丘上,並且有著西班牙式的屋瓦與門廳的豪華吊燈。這座佔地超過140坪豪宅的前 任主人,曾靠著銷售電腦顯示卡晶片和光碟機晶片賺進大把鈔票。不過事到如今,這裡只是一個矽谷式公社,一個科技界的年輕激進份子生活並分享工作的場所。
這裡的房客有Google員工、NASA工程師、在Tesla打造電動車的員工,也有蘋果的工程師。不過這些人選擇彩虹館作為棲身之所,並不只是為 了應付工作上的需要而已。門廳之後的公共圖書館,正是平常舉行沙龍(一種不拘形式的討論)的地點。平常房客們討論的題目無所不包:從國家主義的凋亡,到網 路自由是否比個人隱私還要重要,都曾是題目之一。而車庫裡面有著湊合著用的硬體實驗室,房客們於此打造模型潛水艇、衛星以及可以使用 Android手機操作的無人飛行載具。在過去這幾年來,不只一間新創公司從這些房間裡面誕生。
根據一名前房客所言,想要住在彩虹館的先決條件是:你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改變世界似乎是件說比做更簡單的事,不過彩虹館的房客已經做到了。他們把集體社會性格(communal ethos)灌注到近十年來最重要的開放式軟體專案中:OpenStack,一個在Linux環境底下運作的雲端運算程式。
利用OpenStack這個程式,任何人都能打造屬於自己的亞馬遜彈性雲端運算(Amazon’s Elastic Compute Cloud)。亞馬遜彈性雲端運算是目前極受歡迎的網路服務,該服務可以讓研發人員和企業即時存取虛擬伺服器。大約四年前,OpenStack的前身還只 是一個在NASA內部沒人看好的專案,不過目前OpenStack已經大大顛覆整個私人與公用領域的現況。
自從獲得Vivek Kundra(美國第一個資訊長)的關注之後,除了NASA以外,其他的美國聯邦政府業務部門也加入使用OpenStack的行列。而在NASA跟雲端運 算市場第二大品牌Rackspace結盟、合力推出OpenStack後,目前全世界已經有150間以上的公司宣布支持OpenStack。 OpenStack正改變著HP、Cisco、Dell等科技龍頭的未來,另外,如果流言屬實的話,IBM也是其中加入改變的一員。
「業界有很多人正嚴肅地看待這件事」,Zorawar “Biri” Singh說。Zorawar “Biri” Singh是監督HP利用OpenStack打造雲端服務的負責人。「除了已經宣布支持OpenStack的成員之外,我們還跟其他人討論過這件事,像是 一些對OpenStack有濃厚興趣的一流網路架構師。雖然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不過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OpenStack的創辦人遍布在NASA、Rackspace和其他地方。不過其中最重要的幾個創辦人,曾是彩虹館內的科技公社的活躍份子,例如 現年34歲的Chris C. Kemp,就是在2006年加入NASA的艾姆斯研究中心(Ames Research Center)並創辦公社的自由思想家之一。「我們當時只是想找個地方住」,Kemp說,「不過這個地方後來變成一個招攬有趣人士地方,這是一個讓有趣的 人一起吃飯、碰面與生活的地方,這些有趣的人具備擴大我們對這個世界認識的能力。」
Kemp後來擔任艾姆斯研究中心的資訊長 ,接著則是擔任整個NASA的技術長。就是在NASA與其他彩虹館相關人士共事的時候,Kemp開啟了NASA Nebula專案,這項專案後來讓Google的網路傑作能夠散佈到全世界。在經過兩年的奮鬥之後,專案的主要開放式平台Nova跟 Rackspace的相容平台合併,造就了OpenStack的誕生。
就像Linux一樣,OpenStack的誕生可說是奇蹟。在當時,命運女神並不是站在Kemp的這一邊,即使想在NASA內部進行Nebula這 個專案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因為Nebula專案跟NASA的使命不怎麼相關之外,NASA內部的官僚系統,也不適合這種能夠跟全世界開放共享的創作, 這個專案能夠這麼快速地在列強環伺的科技世界中找到容身之處,的確是件困難的事。
「這項專案打從一開始就遭遇了種種困難。事實上,從頭到尾就是個不可能的任務」,Rick Clark說。Rick Clark在OpenStack專案進行的初期任職於Rackspace,現在則在Cisco協助推動相關專案。「你必須同時討好NASA、NASA法務 團隊、Rackspace法務團隊、Rackspace董事會,以及其他研發人員。這個專案的誕生只能說是老天保佑!」

NASA找到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
NASA跟Rackspace的聯手,始於某篇部落格的文章。這篇文章大約在2010年初夏時出現在網路上,當時幾乎沒有人注意到。Joshua McKenty在這篇部落格文中寫著:「啟動Nova」。Joshua McKenty不但是NASA的承包商,也是彩虹館的常客之一,他在文章中提到:「這是個用Python程式語言寫成雲端運算軟體,使用Apache許可 證方式授權。這東西可以用、很多缺陷、是個試用版,趕快來試試看吧。」
使用Python程式語言寫就的Nova,基本上是亞馬遜彈性雲端運算的仿製品。亞馬遜彈性雲端運算能讓使用者在不需設定個人實體機器的情況下,操 作軟體應用程式,只要使用者有需求,就可以獲得更多的虛擬伺服器。它跟亞馬遜彈性雲端運算最大的不同點,在於Nova是開放式軟體,由於Apache許可 證的關係,所以想要使用Nova架構彈性雲端運算的人,都可以任意使用這個平台。
在Nova上線一個星期後,有人告訴Rick Clark這個消息。前一年九月,Clark從Canonical(Ubuntu Linux distro的供應商)跳槽到Rackspace,並接下建立一個能夠打造基礎設施雲端(infrastructure clouds)開放式平台的任務。當時幾個Rackspace的高階主管正在推動同樣的專案,其中包括企業發展部門的副總Jim Curry與策略長Lew Moorman。
在Clark看過NASA的Nova程式碼之後,對於Nova跟Rackspace本身正在進行的開放式平台間的高相似度感到相當震驚,久久無法自 己。所以他很快地發送了一封電子郵件給 Rackspace的巨頭們,「NASA差不多領先我們三個月的進度」,他在信中寫著,「我們需要跟他們談談,看看有沒有什麼合作的方法,好讓我們使用他 們的程式來進行進一步的修改。」
Clark從來沒有想過NASA會真的跟Rackspace合作,不過顯然這間公司跟NASA之間很有緣份。Clark的老闆(企業發展部門副總 Jim Curry)的老爸是一名在NASA服務四十年的工程師,他的工作主要是研發供給太空梭與太空船使用的隔熱系統,因此Curry從小就在德州休士頓的 NASA太空中心底下長大。
Curry在NASA跟Kemp搭上線的一個星期後,幾個Rackspace的員工就飛到矽谷跟NASA的團隊開會。他們跟NASA的團隊先是在艾姆斯研究中心碰頭,然後一起在附近的泰國餐廳吃飯。此時Rackspace跟NASA之間的緣分又加深了一層。
「這好像找到失散已久的雙胞兄弟」,McKenty說,「這真是我這輩子最詭異的一個經驗。我們使用同樣的工具,選擇同樣的語言程式。我們這兩個研發團隊裡面沒有一個人曾經見過對方,而且我們兩邊都說:『哇!你們剛寫的程式碼正是我們正打算要寫的。』」
更巧的是,兩邊的程式碼基底(code base)是相容的。當NASA在打造Nova的時候,Rackspace已經完成一個叫做Swift的平台;Nova提供虛擬伺服器,也就是運算處理能 力,而Swift提供資料儲存功能;Nova是仿造亞馬遜彈性雲端運算的功能,而Swift則是仿造亞馬遜簡易儲存服務(Amazon’s Simple Storage Service,S3)的功能。在晚餐席間,兩個團隊決定將這兩個專案結合在一起,並且開放程式原始碼,同時決定使用「OpenStack」這個名稱作為 新專案名稱。
不過離這樣的目標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當餐後要付帳的時候,這群工程師意識到沒有一個簡單付帳的辦法,在NASA,公務員與承包商必須付自己的餐 點費。「去吃飯的人大概有20個人吧,而且我們是共享所有的泰式餐點,所以我們得試著按照人頭來分配費用」,任職於Rackspace的Jonathan Bryce說,「當時我想,如果這就是跟政府一起工作的縮影,這專案永遠不會成功吧。」
這的確是跟政府合作的縮影,這也難怪Nova面世是多麼令人跌破眼鏡的一件事。

Google跟用不完的基礎設施
2006年,艾姆斯研究中心為了將這個NASA的矽谷前哨站帶入網路新紀元,所以換了個新的主任。新主任上任後,馬上招攬新血,其中就包括 Chris Kemp與其他四個後來搬進彩虹館的員工。彩虹館距離艾姆斯研究中心大約只有15分鐘的車程,而Kemp的新工作就是改變NASA。
Kemp原本是Silicon Graphics駐阿拉巴馬州亨茨維爾(Huntsville, Alabama)辦事處的系統工程師;這個辦事處的任務,主要在於支援NASA馬歇爾太空飛行中心(Marshall Space Flight Center)的火箭科學家。後來,他成為Classmates.com的首席網路架構師,這間公司正是90年代網路泡沫熱潮中的佼佼者之一。
在NASA艾姆斯研究中心編號200號的建築地下室安頓好之後的七個月內,Kemp馬不停蹄地到處奔走。他敲定Google與NASA間的合作案, 讓網路巨人Google 能夠協助NASA在公共網路上傳送月球與火星影像。然後,作為Kemp的第二個功績,他讓Google的高階主管把他們的私人噴射機停在艾姆斯研究中心的 飛機場上。
這筆開放飛機場給Google使用的生意,每年為NASA帶來一、兩百萬美金以上的額外收入。不過相較於機場交易,Google Moon與Google Mars給NASA帶來的影響更為重大。在此之前,Kemp曾經在微軟進行類似的網路服務,所以對於Google和微軟之間處理通訊基礎設施 (backend infrastructure)的手法不同,深感衝擊。
「在Google,基礎設施像是不用錢的一樣」,Kemp 說,「Google那種自由放任(laissez-faire)態度就像是在說:『沒問題,我們隨時都有幾千個TB的空間可以用。』微軟的態度跟 Google則是完全相反。在微軟,資料儲存空間是被某些特定單位所把持,所以你必須跪下來求他們,想盡辦法去借或是去偷一些運算資源來用。在NASA的 情況就更艱難了,因為NASA完全沒有任何基礎設施來容納這些東西。」
過去這幾年來,Google建造了無遠弗屆的基礎設施:一個橫跨眾多伺服器的軟體平台,讓Google的研發人員可以任意擴增或縮減他們的應用程 式。而這個基礎設施僅供Google本身使用,並不需要像亞馬遜彈性雲端運算一樣跟整個世界共用。同時,亞馬遜彈性雲端運算跟Google基礎設施的技術 概念其實是類似的。
因此,Kemp認為類似亞馬遜彈性雲端運算與Google的基礎設施,正是NASA所需要的。他希望NASA毋須藉由Google、微軟或亞馬遜的協助,就可以自己傳遞自家的高解析度影像。
「我認為NASA應該要能夠傳遞這份寶貴資料,好讓類似Google Earth和微軟的太空望遠鏡(WorldWide Telescope) 的平台能夠使用這份珍貴的資料」,Kemp 說,「我們不能總是說這是Google或微軟要解決的問題。而當時現實的情況是我們還沒有自己的基礎設施。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會想要發起這個專案原因。」
他幫這個專案取名為「NASA Nebula」,而這個專案最終導致了Nova的誕生。Joshua McKenty表示,在接下來的那幾年裡,大部分的策略會議以及一大堆的加班寫程式,都是在彩虹館的餐桌上完成的。


白宮拯救Nebula免於被摧毀的危機
NASA Nebula本來很可能僅是亞馬遜網路服務系統的仿製品,或是另外一個失敗的政府專案。不過在2009年的時候,事情有了轉機,這個專案獲得美國第一位聯 邦資訊長Vivek Kundra的青睞。當歐巴馬在2009年就職美國總統的時候,他創造了資訊長這個職位,希望能夠藉此大幅改善政府科技基礎設施的體質,而NASA Nebula剛好提供了這個機會。Kundra把Nebula視為一個平台,可以讓包括NASA在內的的聯邦政府部門,都在上面使用應用程式。
「在那個時候,技術的部分還很青澀」,Kundra說,「不過當時我可以預見,採用這個技術之後,很可能會打破我們過去使用科技的模式,這也就是我 們所說的數位油田(digital oil)。舊模式非常不經濟,會消耗很多資源,每個政府單位都必須準備足夠的空間,好應付尖峰使用時段,不過除了尖峰時刻之外,大部分的空間都不會用 到。」
Kundra表示,政府的資料中心只會用到所有資料儲存空間的40%左右,以及大約27%的運算處理能力。而Nebula的降臨,將改變這一切。Nebula不但具備運算處理能力,也有資料儲存空間功能,讓每個單位要用到的時候就可以拿去用。
所以Kundra把Chris Kemp轉調到白宮,並利用NASA Nebula,打造了網站「USAspending.gov」,用來將政府花費的相關資料公布給大眾。同時Kundra也擬訂了相關專案,希望能夠推廣這個平台到其他政府單位。
這時候遇到的問題是,某些美國立法者和NASA官僚打算要中止這個專案。Kemp表示,反對者中的領導者是參議員Richard Shelby,他是參議院撥款委員會(Senate Appropriations Committee)的主席。Shelby的辦公室並沒有針對這件事給《Wired》回覆,不過Kemp表示,參議員認為Nebula會讓很多人失業。 「每次我在華盛頓提到雲端技術可以讓資料中心在無人狀態下運作時,我的話就會被解讀為工作機會將因此消失」,Kemp說,「這個專案面對了很艱辛的政治挑 戰,之前掌管整個NASA的長官,甚至打電話要求我解釋這件事。」
Kundra談到這件事的態度比較委婉。他表示,這不過是在推行新觀念時面臨了一些阻力。而現任NASA艾姆斯研究中心IT技術長的Ray O’Brien,說法和Kundra也很類似。不過據Kemp所言,當時這個專案很可能拿不到任何資金,甚至因而無法繼續下去。
華盛頓方面施加的壓力,差不多在2009年秋天時到了臨界點。那年秋天,Kundra飛到矽谷艾姆斯研究中心,親自主持聯邦政府雲端策略 (cloud computing strategy)的正式運作,以表示他個人於公於私都支持Nebula專案。「沒有Vivek在白宮為我們奔走,我們沒辦法完成這個專案」,Kemp 說,「當時我的團隊正在全力製作可能會在國會調查用到的文件。不過Vivek才是那個真正出力阻止他們的人。」
在這種狀況下,NASA Nebula運作的狀況不如預期,則是另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開放程式碼的難題
Nebula的第一版是建構在已發佈的開放式軟體平台Eucalyptus之上,這個平台主要由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的團隊所打造;不過 Chris Kemp和Joshua McKenty都認為,Eucalyptus並不具備所有他們團隊想要的功能,「基本上,Eucalyptus的架構不能滿足我們的需 求」,McKenty說,「程式碼的品質則是另外一個問題。他們的程式碼裡面有些很嚴重的漏洞。」
雪上加霜的是,Eucalyptus的創辦人剛為了Eucalyptus設立一間公司,顯然他們不會願意把某些程式碼放在開放式平台上,因為他們想 要保留那部分,好作為將來的賣點。這個開放核心協議的運作模式(open-core,開放專案本身的核心,但是不開放其他的相關程式碼),並沒有打消 Kemp、McKenty與整個NASA團隊,希望打造一個每個人都可以使用並修改的開放式平台的念頭。
Kemp、McKenty和常常在週末拜訪彩虹館的Nebula軟體工程總監Jesse Andrews,花了很長的時間討論NASA是不是有可能從零開始,打造一個新的開放式軟體專案,不過他們心知肚明這是件困難的事。NASA官僚系統運作 的方式,傾向於使用現存開放式軟體專案的程式碼,而通常在經過一些法律行動之後,最後的結果就會變成NASA拿自己寫好的部分來協助其他的專案。NASA 實在是沒有自己從零開始進行一個專案的經驗,尤其這個專案將會讓NASA跟外面的世界緊密合作。
「NASA開發的往往是價值數十億元的系統,這些系統的軟體通常是長時間投資的成果,所以軟體裡面會包含許多智慧財產和敏感國家安全資訊,也不是件 令人意外的事」,Kemp說,「而我們就是在這種環境下,試著開放我們的程式碼,打算讓Nebula採取合作的模式;但是NASA並不是一個對這種模式友 善的環境,我們必須另闢蹊徑,重新創造一個軟體發行以及開放程式碼的方法。」
McKenty和Andrews最終找到了漏洞可鑽:讓整個團隊犧牲自己週末的時間,打造屬於自己的Eucalyptus,這樣一來,這個作品就不 屬於NASA的專案了;然後他們在正常上班時間時,又以NASA承包商的身份,協助改進這個專案。Mckenty表示,這樣一來,NASA就不用面對開放 程式碼的難題,因為從技術層面上看來,NASA只是在「協助」一個非NASA的專案。
Kemp等人就真的這樣做了。他們利用私人時間在HouseKu加班趕工,這裡是另一個NASA承包商Andy Smith在舊金山的住處,也是個類似彩虹館的地方。最後,他們花了兩周完成新專案的原型,也就是Nova。

震驚全世界的雲端
在NASA與Rackspace團隊於艾姆斯研究中心附近的泰式餐廳,籌畫OpenStack相關細節的五周後,他們已經準備好要在美國奧勒岡州波 特蘭OSCON開放式軟體展(O’Reilly Media’s Open Source Developers Conference)上發表他們的心血結晶。開放式軟體展的前幾天,兩個供應商跟幾間德州的公司碰面,其中某些公司已同意加入這個專案。雖然如此,直到 預定發表日的前一天晚上,Kemp還沒有拿到NASA的許可,好確保能夠他們能夠在Apache許可證的前提下開放Nova的程式碼。
沒錯,從Andrews和McKenty的立場來看,他們已經開放了Nova的程式碼。但是他們頂著NASA承包商的名義所做的工作,卻還不能公開,這個專案還是需要NASA的默許。
如果是在NASA自家許可證的前提下開放Nova程式碼,整件事就會簡單許多。NASA在幾年前就為了開放式軟體,而開發了相關的許可證。但是 Kemp與Rackspace的Jim Curry都認為,如果OpenStack不能在Apache許可證的前提下開放,以及取得兩邊的供應商支持,那麼OpenStack的接受度就不可能會 高。HP的Zorawar Singh現在回顧當初Kemp跟Curry的這個決定,他認為他們所做的決定是正確的。Singh表示,這個平台能夠在許多不同的情況派上用場,就是因 為Apache許可證的存在,即便使用者無法對原本的開放式軟體專案有所貢獻,也可以使用它。
但是NASA的官僚系統還沒有準備好以這樣的方式去開放程式碼。「讓NASA在Apache許可證的前提下開放程式碼,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 事」,Kemp說,「我的組員裡面有些人是從法律系畢業的,雖然他們不是NASA的律師,但是他們協助我跟NASA的律師合作,好讓開放程式碼成真。」最 後,Kemp還是勝利了。Kemp在7月19日一大早拿到NASA的最終許可,離OpenStack的正式問世只差幾個小時而已。
發表OpenStack簡直是Kemp與Rackspace團隊夢寐以求的事。「發表的時候轟動了全場」,McKenty說,「轟動的程度遠遠超過 我們的預期。」NTT Data馬上宣布跟進採用OpenStack,NTT Data是日本通訊龍頭、日本電信電話株式會社(NTT)的諮詢子公司。在OpenStack問世之後的四個月,這個專案得到微軟的支持。要知道,微軟對 開放式軟體的支持可是一件很罕見的事。隔年,Dell、HP和Cisco也相繼加入這個專案。
當Rick Clark還在Canonical工作的時候,Canonical使用Ubuntu Linux distro重新包裝Eucalyptus,期望能讓整個世界都可以使用開放式雲端。OpenStack問世後不到一年之後,Canonical在 2011年5月把Ubuntu的重心從Eucalyptus轉向OpenStack。就如同Kemp、McKenty、Andrews和其他NASA的研發人員所盼望的,Canonical希望打造一個任何人都可以使用的開放式平台,可以同時讓任何人去編輯它,因為這是唯一一個能夠跟亞馬遜互別苗頭的方法。

亞馬遜 VS. 全世界
「亞馬遜正在跟所有的IT系統供應商競爭」,Sebastian Stadil說。Sebastian Stadil是開放式雲端管理供應商Scalr的執行長,矽谷雲端運算小組(Silicon Valley Cloud Computing group)的創辦人,也是彩虹館的前房客。「老實說,我認為OpenStack能夠在這種前途未卜的情況之下,能獲得眾多助力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它是 業界其他公司能夠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很難估計到底有多少人使用亞馬遜的服務。光去年,亞馬遜網路服務系統(Amazon Web Services)的生意就成長了70%,年運轉收入(annual run rate)逼近10億美元之譜。如果你使用亞馬遜彈性雲端運算,你就不可能向HP或Dell之類的公司購買伺服器,也不會購買可能用來管理這些伺服器的眾 多軟體。一旦你使用亞馬遜基於彈性雲端運算與簡易儲存所提供的其他服務,像是資料庫跟其他的工具,你會購買的產品就真的是屈指可數了。
OpenStack提供了一個打造足以和亞馬遜匹敵的公用網路服務的可能性,它同時也是這類公用網路服務的替代品。透過OpenStack,一般的 企業也可以設置私人網路服務,以滿足公司內部的特定業務需求。許多公司猶豫著要不要把企業資料放到其他人的伺服器上,如果他們在自家的資料中心使用 OpenStack,他們就可以在不把資料交給亞馬遜的前提之下,享受亞馬遜彈性雲端運算帶來的好處。
Amazon顛覆了IT世界的現狀。而現在,OpenStack打算扳倒Amazon,不過這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才有辦法做到。要打亂目前的市場現狀,不能只靠一間公司,需要很多間公司一起參與。Chris Kemp現在主持一間叫做Nebula Inc.的公司,並按照當初他在NASA進行的專案所命名,公司的業務是銷售OpenStack相關的雲端運算系統軟硬體。Joshua McKenty現在是Piston Cloud Computing的 執行長,主要業務則是提供OpenStack distro給傳統企業供應商。而Jesse Andrews跟幾個一起進行Nebula專案的NASA承包商,現在則在Rackspace就職,幫助這間公司打造公用雲端服務,同時也協助其他供應商 打造屬於自己的OpenStack雲端服務。
Josh McKenty表示, Nebula這個點子於2008年萌芽,並在彩虹館的團體環境下成長茁壯。因此彩虹館雖然只是OpenStack創立故事的一小部分,卻是很重要的一部份。

2012年5月4日 星期五

商業周刊-專欄部落格-哈佛之後的人生-記得22歲時你的眼神

記得22歲時你的眼神
九月的時候,有個家族朋友的兒子來上海找我。他才剛從高中畢業,幾週後就要在台北念大學。他和幾個朋友出來旅行,享受大學生活開始前的暑假。我之前見過他幾次,但這次是我們第一次單獨聊天,地點是在上海市中心中信泰富廣場大樓地下室的星巴克。

他很聰明,對即將開始的大學生活充滿熱情,並且迫不急待能夠在有一天在畢業後證明他自己的實力。他是個很有企圖心但是意圖良善的18歲年輕人。

在不斷討論我的工作、他對於大學選系以及未來生涯規劃的可能之後,他問我:「你比我大快十歲,未來十年,我的人生會發生什麼事?」

我頓了幾秒。他說的沒錯。我不敢相信突然之間離我剛進大學已經過了十年了。我感覺好像昨天我才搬進我大一宿舍,每個細節的回憶依然如此鮮明。

「你的意思是?」我問。

「我很興奮,緊張且有點不安。父母和社會不斷重複的告訴你同樣的事情:18歲念大學、22歲畢業然後可能去當個兵。23或24歲去念研究所。可能25歲時出國留學,27歲左右開始上班,30歲前結婚。這些我們都知道。這種建議對我們一點幫助都沒有。告訴我未來十年有什麼東西會給我驚喜,什麼東西真得會強迫我思考我是誰,並認真為未來做準備。」

我回了個微笑,突然間覺得好老。

「OK,我認為底下這些東西是一個人人生中的重要里程碑。這只是人生中大概和象徵性的時刻,所以不見得會完全依照每個我講的時間點,也不要當沒發生時感到難過。」

「OK」他說。

「18歲,你大一。接下來四年,去嘗試所有你想要嘗試的東西。大學是個遊樂園,也是你人生中最後有學生安全傘的幾年。對於學吉他好奇?去學吧。想要了解天文學?去選修吧。去試試看系上棒球隊、加入學生議會、去大學社團中當個幹部,去冒險、去探險、認識更多人。

如果現在不做,又要等到何時呢?

如果你確定你不會學到新的事務,那就不要去重複同樣的事情,上同樣的課。徹底改變你人生的啟發或想法可能會是一個畫面,一個時刻,一場對話,而只要你冒險離開你日常生活圈,這種機會四處可見。」



「20歲,試著去談一段你首次真正的感情,一場充滿著愛、恨、憤怒、幸福、挫折、憂慮、疑惑和畏怯的感情。如果你幸運,我個人認為體驗一段感情、學會如何維持一段感情,去感受他人的情感,透過其他人的眼睛來看這個世界,會比你在大學裡上的任何一堂課都還要有價值。

你們會一起成長、成熟,並且一起遭遇生命中的挑戰。而20歲是愛和感情都最美好的時刻,因為你們還沒考慮未來的期待和限制。你愛某個人,只因為你真心的被他吸引。錢、身分地位、家族背景、未來生涯目標、這些生活中嚴厲的現實還不重要,因此,愛依然單純而天真。」

「22歲或24歲,你進入社會開始工作。多數人在此時依然充滿著希望、熱情並迫切想要往外闖,想要治癒癌症、拯救世界。記住那些熱情。因為慢慢的,日復一日的日常雜務,如支付帳單、和你的老闆吵架、只是為了付帳單而做一份你沒有熱情的工作將為終結那些熱情。盡你所能的撐下去,但要小心謹慎。」

「25歲,會發生令人震撼的事情但只有少數人會費心提及。你會收到一封email,上面寫著你的大學同學開始有人要結婚了。通常會是女同學,但這封email將會戲劇化的改變你和你朋友的心態。因為這個開端,許多女性朋友會開始談起婚姻。

年齡、家族壓力、30歲前生小孩會突然開始出現在聊天對話中。這是生命中重要的一刻,因為當我25歲時,我感覺在那封email之前,我們多數的人依然在想我們人生的夢想、目標和看這個世界。

這封email開啟一個連鎖反應,許多人會開始疑惑,是否真的是時候到了該定下來,成立一個家庭,而或許我的夢想真的太過不切實際了。」

「28歲,我們大多人都害怕30歲。我們害怕當我們來到這個數字時人生代表著什麼。社會期待你已經結婚、有房產貸款、並開始想要生小孩了。純粹個人的追求,如你下一個升遷、去歐洲旅行、買一台跑車此刻看來有點自私。

而接下來是最恐怖的部份。

我們多數人28歲時會開始接受或許我們永遠也無法達成我們人生中多數的夢想。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一個醫生、不會玩團、不會治癒癌症。我痛恨我的工作,但為了要付帳單,所以我接受了。

年輕時熱情的夢想和理想主義變成令人失望和妥協的成年現實。我只是來上班然後回家。人生這些年會變得飛快。這沒問題,但試著去記住「你是誰」和你曾經一度想要試著做什麼。22歲時你的眼神和28歲時是非常不一樣。

「最後一件事,別怕吃苦。我哈佛商學院的教授常常說我們生命中每個階段的前三年都是吃苦、學習和發展。你可能會在工作前三年受盡折磨,事業的前三年、生小孩的前三年等等。但如同所有好的投資一樣,記得你為什麼在這裡,記得為什麼你當初要借錢來投資這個事業。所有好的投資最終都會有好的報酬。」

「接下來呢?」他安靜的問。

我笑了,自己也有一點點不確定。

「我不知道,讓我們十年後在另一個城市的另外一個星巴克再一起聊天吧。這樣我就能告訴你未來十年會發生什麼。在那之前,祝好運。我嫉妒你。你的冒險才剛剛開始,而對此一無所知讓它有點恐怖,但也讓它很有趣。」